何良栋《皇朝经世文四编》卷50
皇朝经世文四编卷五十 外部
交涉
论英俄交涉情形
英国驻俄钦使谒见俄国政府大臣问及从前俄国应允大连湾旅顺口商务各事政府大臣答云所允各事系指大连湾一处旅顺口不在其内奉俄皇诏令告英使臣云大连湾一地作为通商口岸旅顺口作为安顿海军之所本大臣奉诏行事并无将旅顺口作为通商口岸之权英使问何时可以开通商埠政府答云数日可以覆音三月十五号政府大臣谒俄皇毕是晚即对英使臣云倘中国应允将大连湾旅顺口两处租与俄国俄国定将该两处作为通商口岸如中国向来通商口岸一式次日政府大臣对英使宣言一遍十七号俄国官场报亦登此事三日后英使问政府大臣能否允照前言确实辨理此事俄皇已允英国如此辨理政府大臣谅不能不遵照而行英俄两国为中国交涉之事煞费踌躇俄政府大臣对英使臣之语如若稍有变更似于国体有伤俄国政府将来亦不取信于人近来泰西最强之国作事反覆无信令人耻笑英国沙侯因其有关英国利权是以夙夜不遑无非欲此事速成均沾利益惟英兵船泊于旅顺口者俄人挥令退出口外照通商例英国船本有入泊旅顺口之权日前俄政府大臣对沙侯云英船泊旅顺口内有不便于俄国之处沙侯暗中探听此事后在圣彼得堡接电报云北京有电求英国兵船即时退出旅顺口此系俄国令中国如此辨理者似此情形不免近于欺骗惟有看沙侯在英国若何辨理德国既求得山东省通商利益英廷因代中国借洋债又求中国将大连湾开通商口岸藉以相抵皆为俄国相阻事不果行英国兵船奉命驻随处可以停泊竟为俄人迫令退出口外不能禁阻无怪沙侯之不满人意也沙侯见事难中止遂往求中国租威海卫英惟威海卫一地无甚用处俄国每事必争先着是以任其租地不为阻止英国政府如此举动人心不服已预备在下议院辨驳其事夫俄国之得旅顺口非因战鬥而得也如必出于战鬥俄国亦不肯如此行为盖俄国时势亦未肯轻于一战也设使俄国情愿开战不愿将威海卫让人则英国必出于战即使得威海卫殊不合算法国最信从俄国之言德国自言可以自作自为恐战事一开变故纷乘势难逆料沙侯见此情景所以如此辨法细考德国与中国交涉多信英国之言或者东亚洲情形将有变动亦未可定现在法国信从俄国如傀儡一般听其摇弄毫无益于自己将来必有反背之一日沙侯此时行为似属无用正如邯郸学步谨守绳尺谅于商务利权不至有损俄人恣肆如此无法能阻其进步英人举动亦不可为其所笑嗣后俄国政府所言不可轻信以致贻悔噬脐也
暹法交涉情形
法国与暹罗交涉之事日见紧要我国外部既久以平静无事遮人耳目而今砵阁各报所述之事人所共闻想外部亦难再为遮掩也至暹罗人登入巴黎新报各论虽法人之至愚者亦不能被其所害而谓暹罗之事非急务也暹罗驻法参赞革洛汉君致时报之函云暹人实惟愿与法人交好兴法人之商利如暹人与中国印度银行交易情形足为证据云云夫暹人阻止与该银行交易寓居砵阁者人无不知此语果谁信之时报执笔罗米尔君云千八百九十三前暹人曾毁法国商船一艘后又击沈兵船一艘暹人与法国交好之据于此二事可见矣革洛汉君函内所云多譌诈可笑者虽至愚之法人皆不能欺也时报执笔罗君以函答之云安南人革的尔久被暹罗监禁法使臣朶夫兰司君索之不肯交还有其事乎盖实有其事也而柬埔寨会长亦并入狱中又暹罗逼令两柬埔寨人充水师兵役非实事乎固亦实事也且十五日前更有用监禁柬埔寨人十二为演炸药炮台其人不从欲求法人保护暹人阻之而十二人卒死于是我属地百姓固深以法国保护为可恃也今死者家属纷纷至法领事署求为索赔款复仇而我政府竟置若罔闻洛君又云暹罗阻止老挝人过湄公江左岸亦系实事近法领事至商达冈遇老挝人六家欲返江左岸暹人阻之不得归又在冈比里地方有柬埔寨会长六人至砵阁注姓名册竟被禁诸狱中盖迄今暹罗内地犹视柬埔寨老挝等人为开战时之罪人也以上各事均极确实我属地之民向来所忍受者如此然时报洛君所及知者尚未及半今暹罗以船巡海岸遇柬埔寨人则以船载归逼令充兵不愿者须付重税以免类此之事非只见一省一城而其境内无处不然又法国使臣朶夫兰司君回国之前一日曾亲见暹王请将革的尔释放王不允此事固已曾屡次请诸外部者终未允从查革的尔系一千八百九十六年七月十四下狱迄今并未审断问其罪则不过遇盗自卫耳两国所定之约须共遵行暹王虽能敬茶于法使以示和睦之意然禁我属民于其最污牢狱亦无用也今暹王赴欧洲矣意其到法国时必欲玩弄我国大臣贿购我国新报噫不知届我法国新报论以上各事者将不可胜数焉暹罗内地近日非常挠乱城镇内外盗贼横行持刀掠之案已屡见之砵阁新报日毁之而政府不为之动政府竭力所为者惟有增加新税一事耳牛马牲畜病死无数官长亦不为之设法又以钱贿暹罗人各报使其勿宣各事以保安平此次王出游欧洲命王妃听政人皆不悦以其以国事交一妇人手也暹罗内政以刻下为最难将来亦难兴盛余一再申说者惟有暹法交涉之事不可稍缓外部不可仍称安静无事法人不愿见逐于中国印度则暹政府举动及所用英人计画可不关心乎
论英日会议维持东方大局事
今日之天下一窥伺攘夺之天下也众雄逼处裂地而治外虽立约定和通商内则各怀诈虞有所图谋如英俄之互相防备法之各怀嫌疑几同连鸡不能并栖时欲起而纷争则谋国是者恒以保守太平之局为言然究非其本意也故论者比天下于战国以英俄比齐秦之东西王良有以也然英俄之积不相能久矣盖自土俄之战英法起而干预致俄舰不能出地中海以与诸国争衡俄人仇英实甚旋幡然改图欲取阿富汗以出印度洋营建水师埠以聚战舰英人洞烛其谋又从而阻之俄蠖处载数前年觊觎巴马英又会同中国以抑俄虽废然而返而其心究未忘印度故迩来建车路以通西伯理部遣戍军以实珲春口岸此皆为图印度之根本然印度为英之外府英未尝漠然置之度外俄之举动英已潜窥默喻严为之防第恐重洋远隔鞭长莫及致为俄所乘遂思得东方大国联络保护同御俄人因见中国整军经武亦已有年似可图功且东三省接连俄疆又足以拊俄人之背遂欲联中以拒俄数年前英国凡遇中国交涉皆倍形辑睦者盖欲藉以结纳中国也不日中日一战中国情现势绌英知中不可与谋遂改易初心欲借重于日本但俄人图印度必须在珲春附近谋海图以驻水师而纵览四方莫善于高丽而高丽被日本捷足先登俄人未免输却一着于是俄怨而助中以拒日普因法国之战怨英坐视不救故与俄联盟遂亦起而从之而德人又思求大欲于中国亦既随声附和独英人恐失臂助不敢忤日是以中日和议初成俄法德三国协力助日人攘夺辽东且保护高丽自主惟英则袖手旁观不出一言非阅西报谓日廷欲委臣相之子往英商议以维持东方大局奚用英人联合维持其所以若是者实为防俄计耳盖在日人之心视高丽如砧上之肉釜中之鱼今姑奉以自主之名使其孤立无援而先遣兵驻要隘派臣干国政寖假则尽夺其权使君同守府寖假则抚有其民将地隶版图琉球之结局即高丽之覆辙也乃今为俄所抑操之过急致失邦交则中国之战务方息兵马疲劳恐为俄人所餗致威名得而后失若姑为隐忍又恐高为俄占空费营谋故日本欲图高丽必先筹御俄而独力难支非联盟则力怯而忌俄者莫如英且英亦欲与日本联辅车之依以牵掣俄人而英日两国遂有是议矣而果有成也则各国互相维持牵掣东方大局似或可平安然究未必能久安也何也俄人之谋高丽印度时刻未尝去怀各国举动皆随时细查防备故其筹办战务经营车路汲汲不终日未必因英日此议遂半途而废况日本虽崛起东方而军事多未备不足以敌法俄英国军兵虽精强冠于诸邦而口岸綦布分而不聚一旦有事难免顾此失彼俄人筹之已稔恐不数载即将发难矣然俄法英日苟或决裂岂特高丽印度备受蹂躏鸡犬难安即中国界于两地之间边宇亦未免多故矣际兹众雄窥伺力相当之时而谓可不矢志奋兴早抵强富哉
军政
综论欧洲兵数
近阅各处日报并外洋电报忽言德国预备增兵忽言法国安排添饷又闻法国业经定议凡近边各处皆须增戍设防英国又以埃及一事几与法国寻仇俄人又以阿富汗一役几与英国构虽目前当无蠢动之势譬诸奕棋此下一着在旁观视之以为闲着无足介意而当局者则早已心焉疑之因亦于彼闲闲下一子奕者仅两人相对知白守黑犹易为计今之欧洲则实为一大棋局而下着者且不止于两人我能往寇亦能往则先以防之我所欲亦彼所欲则预以遏之形格势禁可以暂而不可以常守常蹈故可以经而不可以权则当此之时下子愈多大局愈紧而物极必变此其时矣夫今日之时势一战争之时势也此有铁甲彼有巨炮尔有机器我有机心着着争先步步求胜欧洲之局面将有变动之机且其机已不甚远而统观欧洲各国则未尝无大小之殊即其兵数亦有多寡之异欲综览欧洲之变局而不能知其实在之兵数不足与论欧局也尝考西历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岁终之时详纪欧洲各国现在兵额因得而知其数数之最多者莫如俄国最少者莫如瑙威国而土耳其附近之诸小国则合计而不分计试为之缕陈之当亦谈时务者所乐闻也计奥国平时有兵二十八万六千四百二名有炮七百六十六尊有马五万零三百六十匹临事则兵可增至一百零七万七千一百零四名炮可增至一千六百七十九尊马可增至一万一千四百六十二匹比利时国平时有兵四万五千六百名有炮二百零四尊有马一万零四百六十五匹临事则兵可增至十万零一千二百六十八名炮可增至二百四十尊马可增至二万零七百九十四匹丹国平时有兵三万六千五百十名有炮一百八尊有马三千匹临事兵可增至五万零五百名炮与马则不增法国平时有兵五十二万三千八百四名有炮二千一百六十四尊有马十一万零八百九十匹临事则兵可增至四百十万零八千六百五十五名炮可增至二千九百五十二尊马则不定德国平时有兵四十四万五千四百四名有炮九百尊有马八万一千五百九十八匹临事则兵可加至一百五十一万九千一百零四名外加勇丁九十九万三千名炮则加至二千八百零八尊马则加至三十一万二千七百三十一匹英国平时有兵二十万三千七百九十一名有炮六百十尊有马五万九千五百六十八匹临事则兵可加至九十一万八千二百零二名炮与马加数皆不定荷兰国平时有兵五万零四千六百九十七名有炮一百三十尊临事则兵可加至一万八千九百九十六名炮则加数不定马则并平时亦不定意大利国平时有兵一万五千名有炮一千零三十六尊有马三万八千匹临事则炮与马皆无定数而兵则可加至二百四十万零零七十八名瑙威国平时有兵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名临事可加至五万名炮与马则平时无定数至临事而有炮一百八十尊有马四千匹葡萄牙国平时有兵三万五千七百七十五名有炮一百三十二尊有马四千四百零九匹临事则兵可增至十二万八千七百七十八名炮则二百八十尊马则一万二千九百七十三匹俄国平时有兵八十万零七千二百四十二名有炮一千六百三十二尊有马十二万九千七百三十六匹临事则兵可加至六百万名炮可加至四千零十六尊马可加至四十六万四千五百八十六匹日斯巴尼亚国平时有兵九万五千名炮三百八十八尊马二万匹临事则兵可加至六十三万四千名炮六百尊马五万匹瑞典国平时有兵三万七千二百四十九名炮二百五十八尊马六千四百九十匹临事可加至兵十九万二千一百六十八名炮二百八十二尊马一万二千九百八十匹土耳其国平时有兵四万零零五名炮八百八尊马二万三千零五匹临事可加至兵一百十六万一千六百名炮三千三百四十八尊马九万五千匹至于土耳其附近各国合计平时有兵三百十三万四千三百零四名炮与马皆不定临事则可有兵一千四百七十五万[二千](千二)八百六十四名有炮一万七千九百八十五尊有马一百四十六万四千零九十三匹以上数目皆在二年以前此二年中又不知增加何许而水师尚不在其内洋洋乎大观也哉各国分计若或见少者合计则莫不见多欧洲大势既有变局必有偏重偏于一国则一国重是在善于捭阖从横者妙其操纵之术而已矣
西班牙国兵额
西班牙国向称雄霸因立政过苛屏藩各图自主外乱内变至于今日几有不可收拾之势而观其兵部所刊本年陆军册又似锐气(气)未尽全消也计步军共五万四千一百四十二人马队一万二千三百九十九人队一万零一十三人工程队三千八百三十六人筹防队二百二十六人支应队一千三百二十人军医队八百二十人收打驻防一百七十八人米里也驻防一百人谏达里驻防一百一十人发往武备学堂差遣五百八十一人以上共八万三千七百二十五人此是专指在西班牙本国常川驻而言至于调往守护属土者不在其内
暹罗陆军
或演说于罗马武员公会曰暹罗兵制近已改效欧洲各国一旦有事则通国皆兵虽当安谧之日其规模法制不甚严肃而以一国之民为一国之兵则势以聚而大力以并而厚与之相见于疆场之上殊不可以轻心掉之也暹罗步兵有四队所用之枪皆系英德两国所制各营将弁皆欧洲人其中以丹麦意大利两国人为多近时又购满列乞枪万杆颁发各步队步队之外有防守马军一大支所乘之马均冀北之产其中有马兵二队工程兵三队又有炮兵数队侍卫兵四队团练兵一队各队共有兵万人驻于暹京者居其半象队为暹罗独擅之长队中有象八百头虽形小于印度象而强有力则过之象之头鼻等处皆用象皮遮护以避炮子夫暹罗与日本同处亚洲接踵而起可见亚洲人之聪明材力实有大过人者苟有志则事无不成也
论土耳其陆军情形先后不同
溯昔土耳其与俄国对垒之时有英兵官名加以丹罗满者亲历戎行卓着战绩曾于数年前将土军利獘着为论说分布各国迩来罗君又致函水陆两军合报论土国情形先后不同云自一八百七十七年土俄有事疆场其时土军所任兵官类皆知识浅陋且事权不一号令不行取败之由莫大于是夫地理为行军之要夷险须知饷糈为兵食所关输转必继乃土军之中竟无一人谙习测量即或有图亦购自奥国仍未能审其地势随营虽携有饷箱中空无物亦未派有馈粮运饷之员此外如调度无方消息阻滞队伍错乱壁垒不坚种种疎谬悉犯兵家之忌至若战败伤残之士卒未设医治专科犹其细事武备不修废弛至此几疑土之积獘已深难期改革矣乃不谓二十年来锐[意](竟)讲求力图振作观于此次土希交绥情形竟有出人意表者一千八百九十七年土与希腊开衅后深知用兵之道选将为先故自主帅以及偏稗皆选任素着战功之员其余营务处及营兵官亦择取昔年于德国之陆军武弁充补委任得人旌旗生色一切军容之盛直与教化之邦齐驱并驾所绘地图不独仅载战阵之处凡左右前后邻近乡村无不备具其法以一万寸缩成一寸缜密周详罕有其匹行营所设电线虽屡为敌人潜断然随断随修仍无贻误人马吸饮水道路处处均留标记无虞缺乏营中设有医院地步展能容二千人遇有肢体伤残须行割截疗治者皆延老年医生专主其事以昭郑重粮饷充足除按名预给外尚有余剩每就近村雇用骡马以供转运计兵一队约骡马二百匹经过地方皆先期预备兵房逐程进凡所布置悉合机宜以故两军既接土国仅土京练军一队已足制胜而成功反掌也何其转弱为强后先之不同若是哉于以知利钝兴衰原无一定而人谋不可不臧世有拘守成法委靡不振者其亦可以悟矣
德国整顿海军述略
德意志国本日耳曼普鲁士旧地在欧罗巴洲之中中国同治十年合大小二十五邦为一国推普鲁士为主改号德意志疆域本不甚大非若俄之部落林立英之属国星罗疆宇恢廓为他国所不及其始国亦不甚强几为法皇拿破仑第一所灭割地献银始得复国嗣其君若臣又喜宴安不勤国事于是各国皆侮之当我中国咸丰十一年德皇布伦士威廉立雄武有大略用卑思麦为相伐丹马割其地又与奥失和以兵击之围维也纳地降汉那瓦为部落后又以立主之故与法启兵端下令国中于十四日内聚兵五十万与太子亲征大[败]法军放[其](于)皇拿破仑第三获法人八万四千割奥而赛斯鹿林两地偿兵费五十亿法郎自是德遂为欧洲强国布伦士威廉卒继起之君类皆英明雄伟其相卑思麦福恩伦毛尔瑟诸人又皆能善治其国内则政治财赋学校武备与夫货殖制造之类未尝稍有废弛外则拓地开疆收为藩属于阿非利加洲得三地一在东岸曰东阿利加一在好望角北曰昂嘎拉贝克尼亚等地一在西岸曰嘎本隆又在南洋众岛间得三地一在马其萨一在新吉尼亚北岸一在新勃利塔尼亚于是地日益大国日益强以视未[经](轻)合并众国以前强弱迥不侔矣一千八百九十五年即中国光绪二十一年核计土地共得二十一万一千一百六十八[平](丁)方英里居民合得五千二百二十四万六千五百八十余名口论其太平时军政则有弁兵五十八万四千七百三十四名若遇战事军士可得七十四万四千零三十名员弁可得一万九千三百九十一名檄调兵民出战约可得三百三十五万人其炮火之精器械之利又为各国最故德之陆师泰西诸大国无不畏之顾于水师则未足称胜前年核计铁甲战舰共得二十一艘未竣工者三艘钢中巡舰一艘带甲巡舰七艘未竣工者六艘平常巡船二十二艘防边巡船十一艘水雷大船五艘小船一百零五艘未竣工者九艘合得水师弁兵二万二千三百九十八人此其大略常纪之于本年某日叻报及观上月二十三日本报录广州博闻报译日本报云德国海军经费自一千八百七十年德国北方盟邦所输仅一百二十万磅至八十五年德国全境需二百十二万磅德皇维廉第二登位时已增至二百七十万磅而去年竟增至四百三十一万五千磅海军部所拟现年经费六百四十五万磅议院核准已有六百余万磅以现在舟师而论九年之间德国海军增添不下八十六船但德皇与海军提督胡勒满均以为未足欧里费等类船尚须多造内开添造战舰四艘大小巡船各六艘雷艇三十六号而非日本报又纪纽约西报之语云德国议政院议筹水师经费约增添四百兆墨士为整顿海军之需此款以金磅折算合共二千万磅在德人之意水师实为当今要需非此不足以争雄海国故有是举也夫添筹海军经费即可知其海军之盛德国海军经费去年仅增至四百三十一万五千磅而本年竟欲增至二千万磅两年之间而经费相去竟有如此之钜德之经营海军可谓心精力果矣一旦与中国失好欲夺口岸为屯战舰之区此非亚洲之福然于欧洲各国亦有不利焉宜乎法国闻之于水师常款外另筹七百二十兆八十一万五千五百七十二法郎为八年内额外经费俄国本年除水师常款外亦添筹俄银二十一兆卢布以为恢张水军之用特不知夙称海军第一之英国其亦有增益而不为他国所弱否
俄国海军
英国视我俄一如仇雠其牢固不可解既经数十年之久盖为政策故也然则英者我仇敌矣岂可无所备乎我俄人当齐思英俄不睦亦既五十余矣虽然我俄人不悉海军为何物故英人视我如懵若无知焉虽有骁勇之名然使编制舰队相见于海上则胜败熟链之数未可以自恃也自前数年构争于土耳其之后我国民人亦共知与英人拥坚舰周旋白波之上为日非远于是乎扩增海军之政从事于造船备然未足自雄当轴者虽知国民多慓悍之气尚恐不能使之从战也当时论者谓俄水军之制取范将英乎将法乎又将德乎终未见其能划一也及伯林会议之后俄国民编制义勇舰队其宏壮实出意料之外盖防海岸之备莫善于巡洋舰队故我俄国亦须备巡航舰队可不言而喻矣今夫拟练成黑海舰队波尔的克舰队乌拉里窝舰队等以完成我俄国舰队则须费银六千万留当轴者所豫算于此矣今且即波儿的克舰队论之苟我舰队之力足以压敌国则固不足为深忧也试征之实际昔我海军击碎土耳其之强兵坚舰于苦利亚美矣然则今如有土耳其人邀英国舰来与我抗我苦利亚美半岛必无所危惧也何则土耳其人本不解航海之事何况操纵舰队且近时造舰有进境机器益精良则土人安能窥知操纵之法哉千八百八十一年九月我海军将士及国家大员等会议云须于波尔的克海先备坚舰强队格式别出于诸国舰队之右乃自八十二年至九十二年先增扩波尔的克造船局增多其经费四千五百万留然千八百九十年海军省报告云今我波尔的克海舰队尚逊德国一筹于是造船豫算案亦一变矣千八百八十年我海军将校会议云在太平洋中则须设备于该洋沿岸要害之地以便交通为第一义故设置分队足矣自今观之盖粗论耳今也我坚舰多泛在日本海且思必永不去日本海也盖近时构成强队坚舰吾人未知其志所在则安得不防备之哉俄一染指于朝鲜而我国之利害亦颇有关系焉故一旦与日本构争则胜败之数先在洋上也现时德国接境如异时与英国日本接境则唯有力战以决雌雄耳由是观之于千八百八十一年乃我海军将校所议定是不过一短见耳岂今日之事哉若一旦构衅于德国则拟保护我俄民之家产屋宇赀财恐为敌所掠夺是即政府当然之义耳以堂堂雄国之业岂止办此些末之事哉
我俄国海口岸本少好埠故不能碇泊船舶又不好殖民地且商舶之数亦少由是观之刻下必不可与英国开战也昭昭明矣然我国兵学家列埃儿氏尝曰兵要知彼我之势为上多杀人渎武德最下者也列氏固练达于兵其言可以为法俄国漫然不自揆其力敢与英国执干戈以相见者实不解此法也初我俄国创造装甲巡航舰也英国视之谓我英未尝有此种船舰乃觉寒心盖亦快意之事也自是英国亦用意模造既而我俄造巨舰二千吨英亦造二巨舰以效我之所为我海军省谋增扩海军非一日之故然未足与英国相伯仲也要之我俄虽足称强于陆军而于海军尚输英国一筹矣
日本扩充水师情形
日本扩充水师办法大旨据近时所闻尚须稍改昔之内阁议定添造头等快船四艘每七千五百吨今之内阁加至六艘其吨数加至九千二百吨护板亦较坚固其中两艘第一期即可造竣其余四艘第二期告竣其不同处盖在此也是日本水师至一千九百六年即可有六十七艘总计吨数二十五万八千三百吨兹将日本水师扩充数目重明以申之
头等战舰四艘每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吨共计六万五百六十吨
头等快舰六艘每九千二百吨共计五万五千二百吨
二等快舰三艘每四千八百五十吨共计一万四千五百五十吨
三等快舰二艘每三千二百吨共计六千四百吨
鱼雷炮船三艘每一千二百吨共计三千六百吨
鱼雷军械船一艘六千七百五十吨
鱼雷大炮船十一艘
以上各船加以日本之已有之水师各船则至一千九百六年即扩充水师之第二期其总共水师数目如左
头等战舰六艘自一万二千五百十吨至一万五千二百四十吨
二等战舰一艘七千三百三十五吨 头等包甲快舰六艘每逾九千二百吨
二等快舰七艘每逾四千吨 三等快舰六艘每逾三千吨
四等快舰十二艘每逾一千五百吨 鱼雷船三艘每逾一千二百吨
鱼雷军械船一艘六千七百五十吨 鱼雷大船十一艘
鱼雷船一百十五艘 小兵船二十五艘
日本添造鱼雷船独多其意盖有故焉前次鸭绿江之役日本苟无鱼雷船以辅战亦不能获如此全胜且伊东提督所统水军如有鱼雷船相附而行则中国之铁甲二艘先后最称得力者亦断不能逃至旅顺口再自在威海交绥以后日本始知以鱼雷击敌欲操胜算所需才具日本水师兵官已有之矣三年前日本仅有鱼雷船二十六艘已以为足敷调遣现在决计新旧添至一百十五艘而鱼雷大船十一艘又鱼雷军械一船尚不在内此日人之郑重鱼雷船于此可见一班矣
修造新船日本拟在本国造头等快船一艘其战舰四艘头等快舰五艘二等快舰三艘鱼雷军械船一艘鱼雷大船及鱼雷船悉由外洋购造内有战舰一艘已定由英国赛母斯铁厂承造头等快船一艘已在法国定造又一艘已经德国包揽美国则承造快舰二艘阿母斯曲朗则承造二等快舰一艘观以上所言日本造船交易照顾英国船厂者似不及前其船之在德国定造非因德造船技精也因两国交涉有以致之耳德国既有德于日本日本应有以酬报之因即藉此以相要日本又不得不允其所求然因德而求他国即足以使藉而援以为例是以造船交易法亦与焉日人之讥刺此举者谓此二船应名局约过开赛意即更改条约也盖德法之揽得造船交易由其允日本更换条约也法国船厂所造之船固无可议前曾为日本造船颇称得用惟其造船所需时日比英国船厂须多一半而日本急不可缓近闻俄拟备款八兆金镑以扩充其水师则日本之急于竣事尤不待言俄之扩充水师办法定于一千九百六年告成是故日本亦定是年完工而西伯利亚铁路之工将竣尤应筹及者也美国船厂之得造船交易出诸日人本愿缘美国以缘诚相待故日人亦亲爱之据熟悉情形者言美国承造之快舰二艘现在旧金山及潭兰湾之甘兰母伯船厂工作仅船身价值已与英国船厂承造之船身与军械并计相等而船造成之后亦未必能十分精美届时日本当知美人之不以德报之也
战和
论土希战务
客曰报纪希兵战而不胜渐渐退至笃木哥地方深沟高垒以便与土兵背城借一各大国闻之咸愿出为劝止意者土希一役与各大国大局有关欤抑有碍于各大国之商务欤否则如风马牛之不相及何为不惜唇舌愿作调人也曰此事与各大国有何关涉哉夫土草昧未开之国也其地大而硗其民愚而悍朝野上下惟知异教者之是攻绝不思力致富强以与诸国齐驱并驾希虽为数千年来望国声名文物照耀海西近日几几乎孱弱不复振矣境地日削兵甲不修惟是博带衣岸然效儒者之气象令兹与土互相搏战譬之蛮触斗于[蜗](蝎)牛之角直微末事耳乌足以劳各大国之关心(心)其所以愿作调人者寔以兵凶战危古有明训断不忍坐视生民之涂炭且使希猎自古相传之文教一旦荡焉无存故为是度势揆时进以止戈为武之说耳且子不闻迩来各国联为弭兵会之事乎弭兵会亦曰万国太平会其议起于英国传教士厥后各国皆遵而行之如某国与他国积有违言例得请局外之国评其曲直以泯争端当夫各国商订和约之时必先将此条增入约中如中美两国条约若他国有何不公轻藐之事一经知照必须相助从中善为调处是也即两国兵端已启亦必妙于转圜使之仍易干戈为玉帛计自联盟时起迄今已阅第二十次会期若俄若德若奥若荷若美凡着名之王公士庶无不列名会中诚以耀德不观兵古人之言原非欺我各大国既已素着义声于海表乌可坐视赤子之肝脑涂地不思设[法](去)以挽回兹之劝令休兵其殆即创兴弭兵会之初意乎客曰今者土希兵祸已乘非若积有违言时犹可以口舌之功劝阻矣于此而欲使重归和好不知各大国将何法以处之曰处之之法有数端仆尝读英儒费利摩罗巴德所着各国交涉公法论矣其第五百十四节谓无论何人可以首先讲和如敌国中之一国是或局外之国与两国交好从中调处亦可第局外之国调处有二法从中调处一也逼勒议和二也此二法必须分别清楚因第一法系两国情愿调处至第二法则或两国皆不乐为或一国不乐为也更有两国相争愿准局外人逼勒议和而不准其从中调处如西历一千七百七十二年俄瑞之役法国始欲从中调处而俄人不允反愿其逼勒议和者兹者土希交土既多胜少败节节取进希又不认势穷力竭依然欲一角雌雄观其虎视眈眈皆未肯降心相就是从中调处一法恐未得行意者必逼勒议和始免再以戎车相见也客曰仆观泰西各国英为富俄为强英方以持盈保泰为心俄则锐厉无前几如猛虎之出柙俄与希本同教士则与我为世雠今苟由俄国出而调处窃恐希虽败而未必终受亏土虽胜而未免一无所获我子以为然否曰俄亦岂能独执牛耳哉此会既为各大国所公共则各大国必秉公商略万不能任俄人狎主齐盟意惟是推原此难之发自何人然后持平定断有不允者则加之以武力扶助务使如衡物者之五雀六燕各得其平庶几两国肯释然于怀烽亦永息所谓逼勒者特逼勒其不再以干戈从事非逼勒之使此国俯首帖耳而任彼国之跋扈鸱张也弭兵会之大旨其在斯乎
论美班战祸
美班之战人谓在乎意中我谓出乎意外何则[盖](尽)美自南北花旗之战兵连祸结者三年一旦大难削平民方喜兵气既消重见尧天舜日以故惩前毖后国中兵额无多且其独处一洲久不欲预人家国事班则既遭丧败国威既捐士气日凋故昔则御英御法而有余今则一古巴而不足加以库帑支绌筹款艰难之二国者似宜各保承平断不致以干戈而易玉帛即使苟有交涉不平之事亦应布告各国请为调处又何必相见戎衣务使生民涂炭耶今者兵既开在海面交锋者已有两次一在大西洋一在太平洋刻虽美国捕水雷船为班国炮船所败而美在华舰队现已联樯并进往攻闽它更得该处乱魁与之同行则闽地乱众必为内应此时此际班诚大费踌躇然则美若攻闽不难得手虽曰目前班之舰队亦已出口迎[敌](摘)不[俟](挨)其来惟其陆军心志张皇视乱党如虎豹一旦外攻内乱班将何以处此乎第美在大西洋西印度则不甚得力盖缘法意今虽声明为局外之国然而细观大局恐亦俟隙为雠耳美总统宣战之文上下议院均经批准英亦喜居局外早有明言故尝阻止美在科儿谋之水船雷船不往他往以此而论美国水师队里水雷船大欠指挥班水师则水雷船甚形得力故往解夏湾拿之围者系以大队水师班廷先示美船三十日离他口岸美亦如之刻下美总统已设公署为核赏前后所捕敌船之员弁地步事因此次截获班船甚伙其最后所捕者即常川大西洋之巴拿马轮船也至今该船由纽约往古巴一言恐亦电报传闻之耳凡此情形悉近来消息惟是吾人论事贵烛先机试详述两国盛衰沿革与兵力之厚薄民志之从违然后预决将来胜败之机以作他时左券可乎尝考美利坚亦名合众又号花旗雄占北美利加洲北连英加那大南接墨西哥海东西俱尽大洋纵约三千五百六十里横约七千三百里共得二十四兆九十三万八百方里立国之始无从考核惟知西班牙命科仑布探得新地欧人继人纷纷前往久之反客为主英之如荷如法分辟各部幅员日广民志日开富庶之机亦蒸蒸而日上我 朝康熙三十一年加那大法人又辟美之西南境及开英的爱密斯雪彼诸部英人以为便干隆十九年英军卒废法人大败遂收加那大及新苏格兰等地其后十年若王若耳治第三在位政猛而苛拟美国强增玻璃等税商民大怨虽经各部绅耆联监守大臣乞其转奏英王收回成命而王弗能谅且复协以兵威至干隆三十八年各部之桀黠者乘隙诱民思叛然犹未敢揭竿又二年政暴如故民不能堪会聚于费拉特费公举华盛顿为帅以拒英阅明年七月初四檄告诸部立为自主之邦不归英辖英竟无如之何听其所为且与立约此美利坚创国之情形也
论美日失和事
美国与西班牙失和事缘古巴而起夫古巴之隶于西班牙久矣尝考西班牙古名爱斯卑利又名意卑利其曰意斯拜尼即今西班牙之译音也亦译日斯巴尼亚在欧罗巴之西南西界葡萄牙北背大西洋东北与法兰西接壤东南临地中海纵自北纬三十六度二十分至四十三度六十分约一千四百里横最处一千九百里最狭处八百二十里得地一百六十一万九千一百五十七方里视中国中等之省三通国分四十七省京城居其中曰马达利自中国隋以前属罗马唐之中叶属俄特后属回回野番各部分裂扰攘七百余年至明宏治八年西女主意撒盘耳时国始合一女主秉性聪有决断时有渐那伐人名克利斯朶夫哥仑波者年十四善操舟比长叶益精思地体既圆则欧洲之外尚有旷土径至葡萄牙探其事葡王漫应之复至英法说书数上而卒不报乃至西班牙女主信之与以大舰三艘不数月探得古巴及意斯伯尼哇拉各国徙国人寔其中继复行至阿美利加洲得墨西哥秘鲁智利等处剿抚互用尽为藩属其地多五金矿产西班牙因以致富国势日强奄有细细利沙耳代尼两岛及意大利之南省传至费立第二在明嘉靖三十六年以葡萄牙传立无人遂并其地暨其所属此为西国最强之时嗣后令举国奉天主教不从者杀之回民四出奔逃数十万人资斧乏绝以掳掠为生盗贼于是纵横为商旅患而贸易顿衰而嗣王复好武频年争战兵过多帑藏空虚国势日弱终为法王拿破仑所败自嘉庆二十二年以后阿美利加之各属不愿归附皆自立为国而古巴则至今为藩属现因古巴有自立之意而美人又从而主之西美龉龃由是而起夫古巴虽一隅地颇繁富旧分三省今改为六省其省会曰复槐恒合岛居民有一百五十二万六百八十四人内[西班](班西)牙人九十七万七千七百九十二人华人四万三千八百十一人白人约一万人黑人约四十九万人电线长八千一百五十里铁路二千九百里土产以糖与叶为大宗常年进款约一千九百四十余万两此系十年前之核算至今当有增无减故古巴为西国所必争无如美人从而左之恐美非西敌也前报纪美国驻东方各战舰久已在香港荟萃以便乘隙而动南下攻击小吕宋而飞腊边官探知美船举动亦整顿边防在吕宋港口置放水雷并添置六寸口大炮数尊扼守险要然闻西军因土匪之乱军火消耗现须添补否则恐难敷军中之用至于美国战船势力甚厚加以购买南山火船又购买新旗昌行之沙飞路火船目下美国在港之战船五艘皆已预备首途并闻美国言明开仗之期确有定期当在上月二十三日余在美京接本月初三日接伦敦电音悉美日已经开仗届指计之与美人示开仗之期正在此时而以两国之势力观之西班牙在力绌之时美国在富强之日古巴恐非终为西有惟美国自华盛顿永垂不准开拓土地之戒故美国与邻封罕启兵端何今日决于从事想古巴商务日有起色美人欲独占其利港报曾纪美国并无占踞土地之心祗欲阻截西班牙船不得侵扰东方美国商务而已在西方开辟土地之国以西班牙为最先而今乃[日](一)促一日恐此后商务更当衰败并有土匪在内作应西班牙必败于美人之手若无鲁仲连其人能出而解纷于其间则必至兵连祸结无已时也
论英俄两国机谋
俄人于中亚细亚日肆其蚕食之谋时蓄其鲸吞之势恃其兵力凭凌各部唇亡齿寒势必及于印度知不能逞其西封则必思勤其东势必及于高丽假保护之虚名而收其侵夺之实效此泰西诸邦剪灭人国之长技也土国相臣曾虑及此驰书告英请为之先期设备一旦他人入室及我卧榻之旁虽欲晏然高枕其可得乎俄国大臣洛斯条陈时事有云俄英两雄并立欲从而削弱之必先取土耳其去其枝叶则根本伤矣即定土国分裂其地俄则取君士但丁罗马尼亚那伯以埃及属法余地属德举号召各国威无不加矣而后建大将旗鼓将十万之众假道波斯驱士马入印度何物英人直以马箠笞走之耳此固俄志也然英人早已逆料及之矣岂能乘间而发哉俄人贪而无信天下共知一千八百六十九年曾与英约不事侵削小邦誓墨未干已括数百里之地入于版籍矣七十一年大举伐机洼恐英人有责言出师之日遣使告之曰兵临机洼以讨不服取盟而还非土地是利乃使臣甫归而阿梅大雅河右已非复机洼所有所巴黎立约禁俄之兵船及于黑海旋以法师挠败约如废纸拉杂摧烧之耳黑海兵船往来如织矣俄人反覆若此惟利是[视](利)岂其顾阿弗千尼士坦为亚细亚英俄之界英宜特简重臣驻扎其地承朝廷之肺腑司边塞之咽喉嘉惠黎民绥辑商旅以广招徕为收拾人心之计疆场之邑一彼一此背俄则英矣背英则俄矣英之厚则俄之薄也英有优待印度土士以羁縻之驾驭远人贵结其心而已今按英属印度之计八十三万一千九百六十三英方里居民一百八十四兆岁入之款十五兆磅兵丁三十一万五千人炮五千三百尊土王军内所用火药弹子斯乃时枪后开门炮自开厂自造者所练之兵亦饶精锐至纳岁贡金土王较诸直隶于英者更形踊跃然则印度岂小弱哉俄人未必敢遽形窥伺也所虑者俄人纵行反间阴肆煽诱遣人入印度说诸土王背英自立则众乱难平恐失印度之利然英人亦必早为之计
或有论英俄两国强弱众寡之势者谓俄之民数寔众于英而智勇之士英倍于俄且英所制之器悉用汽机俄国机器之良专事农具且恐难执梃以[挞](达)英之坚甲利兵也况乎强兵之术首先富国往者助土攻俄之役英俄相待于黑海英虽所费不资而国有余财境内商民几忘大役俄则库匮竭民不聊生元气凋伤于时殆尽俄之困穷今犹昔也安能提数十万众暴诸境上裸粮樵苏以与英相抗乎哉且俄军虽众其势尚分分则见少西境强大之德国牵制其军设成置屯资为重镇不克并力以骛于东方用防德乘虚袭之以扰其后非助英也恐一旦印度折而入于俄则俄势益强成偏重之形坏均平之局德亦有所不利焉又按俄之幅员辽自里海之东至俄属中亚细亚极边行军登程须历十有八日若里海以西轮路行军至咸海乘轮船入阿梅大雅河或西耳大雅河以抵亚洲边境仅数旬耳俄之执政力主是议事在必行以中亚细回部各小国不愿他教为之盟主兵事屡生蕞尔之国虽无能为而各国同教或谋并力拒俄蜂虿有毒困兽犹斗何况国乎苟轮路通则军旅捷回部不足平矣计俄国今日之利莫大于开路通商以洋为路犹欲易改道途筑轮缅甸之巴漠开通轮路思由其属土兴筑铁道径抵辽东夫英国通商以洋为路犹欲改易道途筑轮路通中国况俄国商旅之途多出于陆者乎由此观之俄人之所争岂祗在印度一隅哉俄国欲掌其筦龠而扼其咽喉者其意别有所在盖欲在天山南北通亚细亚商旅之途耳俄人所据亚细亚之境土瘠不毛屯田置戍岁縻国帑其计似近于迂而远大之图寔甚于是盖欲推边际以握中衡商税之利岂有穷乎顷者俄属中亚细亚商务日兴即其明英于中亚细亚有属疆仅堪与之争利无如转运之路必出俄疆俄之税则于本国取百之二十五于英取百之四十其利微矣俄复禁印度英茶售于俄境防范綦严不使英人攘夺其利俄日强盛英人之忧而亦中国之忧也俄之逞其狼贪眈其虎视者不在印度即在高丽就今日时势而观而高丽易俄人当必舍难而就易则中国之忧尤为切近矣或谓当用先发制人之举我先用兵以保护高丽则我可有辞于俄人而俄人不得逞其啄狡谋自当寝息矣然我谓非先结英德美以制俄不为功观于英俄两国之谋机而知英之足以御[俄](我)也
论俄日事
从前俄日未交兵之前日廷预算每年国用不及银货一百兆元目下计臣以清帐送交议政院开列本年国用之三百余兆元之多其中一百五十兆左右为增兵之用往岁议院中议及国用诸议员必逐一细加辩驳独今岁则不然虽所算用款若此之钜而诸议员唯唯喏喏无辩驳之词祗上议院各贵绅请将各部冘员稍加淘汰下议中人则事事依从人问深日本现值承平何必骤增兵额我曾深思而知其故矣第一辽东一役日本朝野上下尚未忘情怪俄人为 中朝仗义执言索回已割之地必暗中布置以待日后仍将其地占之第二俄人在东鄙经营之事日本洞知底蕴较胜英人并知俄人于太平洋之北雄视一时其由黑龙江渐渐进步直趋满洲及高丽者盖默俟中国将来气机不振必遂其鲸吞虎噬之谋当此之时举凡与俄为邻者皆不能高枕而卧今者机会虽尚未至而俄人已先注意于高丽以阻日本之权使不得推行于西鄙之外即太平洋之北日本亦不能执牛耳盟在袖手旁观者每谓日本无术御俄人嘻此犹盲人闭目妄言不知咫尺间事鄙意日本如欲御欧洲之国实良难今在东方御俄人诚不知鹿死谁手盖两国之势力不甚悬殊也倘俄日竟出于战争其开仗即在海面目下黑龙江铁路尚未告竣俄人所有在陆军士不能多调至东洋铁路已成转运甚速而越国鄙远亦多辣手堪虞且日本臣民罔不愿效死报国俄人如用兵于日本务须多调精兵今者两国倘有兵事俄人不能藉铁路之利势必多用兵船虽俄之兵船多于日本且皆坚利无匹可以在海上横行然亦万不能悉数调出若全赴太平洋之北则国内空乏岂不有开门揖盗之忧乎况目下除珲春一路外俄人于东方别无可以驻足之区即珲春亦未设大船坞及船泊之澳管理水师事务之局每年四个月凌不化兵船不能行驶自如日本则通国中有数处易于行驶且有船坞可以兴修有公局可以支应交战之后兵船损坏修之自便于为功观此情形是日本寔占俄人之上俄人既无此便利必思以一战决雌雄日本则必俟冬令珲春冻合时乘机举事然无独力以并俄人之理必查得俄船之所在逐渐损坏俟俄船次第凋零殆尽然后致力于高丽将高丽各处岩疆分投厄守迨俄人将陆兵调至而相隔已数月之久锐气全消矣仆以为一百三十兆人之国而欲与四十二兆人之国争为长雄事亦无足为异缘一百三十兆人散居各地不及四十二兆人合居一岛呼应较灵况前者曾以四十二兆人胜三百兆人之国观此则日本诚何患人数之不多哉至日本之所以能胜中国者以中国官场凡事皆极冘滥故能一鼓作气所向无前今观俄人亦无此獘一离森彼得罗堡即至獘窦丛生以致黑龙江铁路工程迄今尚不能竣事一旦俄兵船与他国开战窃恐贪[婪](淋)之故诸多减以致不能取胜于汪洋巨浸之中回忆日中未交战之数年前日本已深知中国兵船之窳败兹者俄人则必启兵端因日本设法了然于胸中俄人亦以此法施之分派多人洞察日本近政有人默观时事谓三年之后俄人在东方之强弱日本亦增兵迟至三年其强可较自今倍之且三倍之也日前日本因高丽之故与俄人议立和约旁人推测咸谓此约深不足恃日后必至寒盟即中日交争亦未始不由寒盟而起窃以为日本所以不能称强者由于库款之匮乏中国既已偿银二万三千万两而仍不免左支右绌此次虽筹议增兵而兵费恐无从筹出计臣欲向欧洲借贷乃改而以金为货俾称贷不致为难然国中工务及出口货必致因用金而反为不便欲更章厚歛又恐民怨沸腾久之恐所征少而所用渐多成外强中干之势不知以后能因府库之空而免与俄人启否惟是日人素性好义往往万众一心如能不忧府库之空而力阻遏俄人不致夷日本为郡县则日人之幸也
论埃及乱事
埃及一国向属于土耳其近来则亦附于自主之国而刻下纷纷滋乱屡见于报其所以致乱之由则传言不一或以为因埃及前王废置已久近有人欲邀复辟之功效明季珵石彪等所为而前后两王各分党与遂致嚣然不靖埃及一有衅端其国正苏士河左旁轮舶往来贸迁载运必且有所阻滞故泰西各国皆欲起而与闻其事而土人则深恐事经各国之手埃及事平之后定必为各国所分属而不复如从前专属于土此各国使臣欲借土京邀集各使议办埃事而土廷所以一意辞之也然而土人虽力辞各国各国则又不能恝然置之就各国形势而论又以英法两国为尤关切己何则苏士河乃法人里息所开自开通此河而后地中海之路往来较捷与前此之必须由好望角绕道而行者大不相同故其利益溥而法人实创之则其利自必归于法人今若因埃及乱事而此同诸多阻隔则是法人之利无所归着夫岂肯袖手旁观者顾河道虽有法人所开而此开河之费亦系纠集股分英人之购此股票者实繁有徒莫不望该处通行毫无阻滞则有股者无不可以获利即不为来往通行计而英人亦必起而争之是故事之显而易见者也法国报纸以为埃及之事当归英人自行办理其意盖亦如此第此意为英人计仅就股分之利害而言其立论似犹觉其未甚宏远也夫欧洲各国行商通道皆以苏士一河为捷径以前绕道而行自泰西至中国必须七八十日自此河开后公司轮船往来不过四十余日而可以至此其利害固不第一二国所关而已也前阅外国新闻纸知该处河道尚不甚往来船只不免迟滞拟再开一支河以便来去分为两途不须等候尤为便捷由是言之该处河道此时正拟大加整顿以便行人何堪埃人滋乱俾有碍于行路乎本埠西商前接外洋电音云出洋货船经由苏士河因埃及乱事刻尚未靖深恐有所阻滞故凡出洋船只货物均须加保兵险之费以免不虞可见埃乱一日未平即该处一日不安而往来船货皆不免有所疑虑有所过费此事之关系岂浅鲜哉前闻埃兵在苏士河拟筑土城以为顿兵之计又云有埃兵在该河欲用炸药将河岸炸裂电音简略究不知欲筑土城者为何路之兵欲炸裂河岸者系属何意但以意揣之或者埃兵为之乱者欲炸毁河岸以逞其私而欲筑土城者殆埃及戡乱之兵将以阻乱兵之谋也然此等信息皆传自电音而寔则无从臆度惟美人则已预备精兵一队业已严装以待一俟号令既出即可首途前往苏士河以为堵御之计然则埃事之归英人办理其端倪已可见矣虽埃及旧属土耳其而近来土俄兵争以后土国为俄所败其势颇渐微弱今埃及之乱已极土人虽欲自理其事诚恐力有未逮未必足以摄伏埃人况自土廷遣使至埃为日已久迄未闻有弭兵之策各国使臣亦明知土人不克胜任而仍协谋预备吾想戒备武事者当不仅英国之人已也埃及地本蕞尔今兹蠢然[为蛮](蛮为)触之争其势正如鹬蚌相持必令渔人之坐取其利土廷恐利为他国所夺而欲力持其间各国亦必恐土人之独收其利仍不肯恝置此固各行其志不可以形格而势禁者也英国之兵既已齐集不难直赴苏士河以资防守也他国亦必有作此准备者窃以为何不竟以偏师直抵埃国为之削平祸乱救埃民于锋刃之中而登诸席之上乱党既平然后徐图善后此则釜底抽薪之法似较防守苏士河尤为直捷痛快各国秉钧者当必自有权衡耳
论葡人备边
葡国之在欧洲特滕薛之流耳查其国境地形长而狭纵则一千二三百里横则五百里其地古称卢西达尼亚本西班牙之西境自唐以前与西班牙兴废沿革一切相埒当西班牙恢复旧疆之时有臣曰英黎给者本法国之王孙而仕于葡喜将兵战功着西班牙王多其勳遂以女妻之即以所得之卢西达尼亚城封之其子丰苏英黎给袭位乃伐回部大建厥功拓地渐广至宋哲宗绍圣初年国人奉以为王是为葡萄牙立国之主嗣后又征服回部尽有其地与西班牙若双峰并峙明嘉靖时有王曰以马努以利者能立制防国称极治子约翰第三嗣位联婚于西班牙四境乂安府库充盈其子英黎吉嗣位为亚非利加所败西班牙乘势并其国自是而后隶西班牙者六十年至明末崇[祯](贞)十三年葡人因困于西政起兵逐西班牙守者立故主之属约翰第四与西班牙构兵二十余年葡廷修好于英国资其兵力时拥护之乃免于侵侮葡人当有明初年遣善操舟者驾巨舰南行由亚非利加之西境转而东遍历东境抵印度之西境复转而东至麻喇甲又从苏门答腊噶罗巴之海峡遍历东南洋诸岛国所至留葡人营立埠头隆庆初年抵粤东香山县之濠境即澳门也请就隙地建屋岁纳租银五百两疆臣林富代请许之葡萄牙遂立埠头于澳门是为欧罗巴诸国通粤东之始其后西班牙荷兰接踵东来法国英国继之葡萄牙所立小西洋东南洋埠头于为所夺仅余澳门一区为诸国东道之逆旅本朝嘉庆时法国拿破仑兵伐四邻兵及于葡萄牙王不能御弃国航海逃于巴西至拿破仑为英人所擒始得归国而留其世子王巴西父卒乃兼王葡巴西人以其贪王两地不肯服不得已乃自王巴西而遣其幼女归王葡时其弟已自立于葡不肯避位及巴西逐其王乃与女合兵攻弟英人助之卒灭王弟女位已定由是观之葡人之受创于法也盖已深矣当其初至澳门其本国商船来者甚多极为饶裕迨后印度南洋各埠头多为各大国所夺本国估航遂致绝生计日益蹙仅以屋租为命之源其居澳门者长子孙数百年粤人谓之土生仔生齿日繁忧贫日甚今法国以构兵于越南不能得志駸駸乎欲思移祸于中国虽曾袭侯持之于外李傅相及诸大臣持之于内然法人之心叵测安知其不因忿无所泄而旁肆侵掠况澳门一境与香港相近为法舰来华必由之路彼舟所用之煤不能预为装足必于沿途购买添补香港为英地或守公法而不准售其势必将买于澳门葡人本非法人所惮折以公法恐不能甘罢必且驯至于用强倘不早为之备则法舰猝至难保其不为假途灭虢之计尔时葡人而一听法人之所为则未免贻诮于万国不从则力不足御且安保法人不藉势占据其地以为转运之区葡国壤褊小大濒大西洋海境内则万山盘匝绝少平原西北则气候苦寒东南则夏苦炎热土地虽沃而农工疎惰虽解种桑蚕而产丝无多惟赖葡萄酿酒贩行西土以资利源外埠又多为他人所有仅此区区澳门一境倘有疎失葡人将无以为国此所以防之不可不豫也夫观其所发之兵为印度兵为亚非利加兵则知葡国外埠尚有可以征调之处然澳门一隅实为紧要关键吾不知特葡人豫为防之即他国之欲藉此为东道逆旅者亦必不肯让法人之来往自由然则中国之各海口其所以先事豫防者当更急于葡人矣